我最终被罚二十廷杖，闭门思过一月。

这还是皇帝求了情的结果。

永寿宫里，我趴在榻上，支着脑袋看书。

司空绥进门的时候我头都没抬。

他深深看了我许久，试探开口：

「谢昭然，你生气了？」

我翻了页，不紧不慢地回：

「皇上说笑了，为主子牺牲，是奴才的荣幸。」

满室寂静，只剩烛火摇晃。

良久他叹了口气：

「朕也不想伤你的心，你知道朕的处境，有些事，朕也很无奈。」

「你是朕能用的人之一，更何况，你我有少年情谊，你这样，朕也不好受。」

我没接话，他默了片刻，又道：

「你可知朕，为何要护着萧行芷？」

我挑眉：「为何？」

说实话，我是真的好奇，这萧行芷怎么看也没看出什么闪光点来。

「她对朕有救命之恩。」

他眺望远方，似是在回忆：

「当年朕被困在北蛮，大雪封路，朕几乎快冻死，是她拖着朕从雪堆里爬出来，是她用身体给朕取暖，是她——」

「她还给你喂血，是也不是啊？」

我接过话头，冷冷地瞧着他。

这个场景，倒是越听越熟悉。

只可惜，故事里的主人，是另一个人。

司空绥猛地回头，狠狠盯着我：

「谢昭然，你调查朕？」

我突然就笑了，真是有意思。

「萧行芷一个弱女子，把你从尘封的大雪里救出来，皇上啊，你睁开眼睛看过救你的人是谁了吗？」

他上下打量我，半晌嗤笑：

「你不是想说，救我的人是你吧？」

「我被困北蛮的时候，谢昭然正在平凉城坐镇，你当我是傻的吗？」

我唇角动了动，声音也变得讥诮：

「是萧行芷告诉你是他救了你的？」

他双眼微眯，似是极为不悦：

「朕醒来的时候，她正抱着朕给朕取暖，萧行芷一个闺阁女子，若救人的不是她，又何必拿自己的贞洁做赌？何况，她那时并不认识朕。」

「谢昭然，不是所有女子都如你这般不在意名节的。」

我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嘲讽：

「皇上的后宫真是热闹，本来就一堆魑魅魍魉，如今又多了个撒谎精。」

那年大雪，我得知他有难，欺上瞒下私自离***凉城，刚把人从雪堆里捞出来又不得不替他引开追兵，到头来救了个白眼狼，便宜了个撒谎精。

他腾地站起身，整个人压抑不住的怒气。

「谢昭然，你是该好好闭门反省反省了。」

「以前朕怎么没发现，你竟还养成了爱抢人功劳的性子，连个弱女子的功劳都要抢。」

不等我回应，摔门而去。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晃荡的珠帘，扯了扯嘴角。

这么蠢的皇帝，我当时怎么会眼瞎认为他会是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