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扮乖后续阅读讲述了姜黎秦暮之间的凄美爱情故事,作者文笔细腻,文字功底强大,人物感情描写的十分细致,喜欢的朋友,不要错过了! 《她在扮乖后续阅读》 小说介绍 “还有,十班虽然总成绩不是附中第一,但全年级第一名第二名都在这里,我听校长说你上次十校联考排第三,有了你的加入,十班一定如虎添翼。”第一名在
“还有,十班虽然总成绩不是附中第一,但全年级第一名第二名都在这里,我听校长说你上次十校联考排第三,有了你的加入,十班一定如虎添翼。”第一名在十班……秦暮……...
那晚姜黎几乎没有睡着。
第二天早晨,她顶着两个肿起来的黑眼圈,看着镜中自己憔悴的容颜。
脸颊两侧的巴掌印还没有消退,嘴角的血渍刚刚结痂,还没有干。
姜黎伸手遮住镜子,把它倒扣在桌面上。
喉咙和嘴里阵阵抽痛,她感觉自己吃不了饭了。
索性就随意洗漱一番,直接背着书包去了附中。
没有了自行车,姜黎跑着过去得半小时。
她在路上买了个口罩,挡住了自己双颊两侧的肿胀。
姜黎吃过太多的苦,只是路上跑着过去,于她而言,反而算不上什么。
累到气喘吁吁的时候,她停下来走一会,看着周遭骑着自行车匆匆而过的学生,低头绞着手指,感觉两边脸又烫又疼。
附中比原来她待过的学校大了十倍不止。
姜黎顺着学校的标识牌挨着一栋栋教学楼走过去,总算找到了录取通知书上写的高三10班。
她低着头,余光扫进教室,里面已经来了大部分人。
一个身材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挺着大肚子,站在门外,脸上凶巴巴的,一看就很凶很严肃。
姜黎捏着衣角,慢慢走上前。
“老师,我是转学过来的。”
细若游丝,嗓音沙哑。
王知意低头看着面前瘦弱的小姑娘,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了。
她看上去很憔悴,眼下一片乌青,眼周很肿,巴掌大的脸上松松垮垮戴着口罩,像是想遮挡什么。
让本来以严厉无情著称的王知意下意识放缓了声音。
“你是姜黎同学吧?”
她点点头,眼睛弯成月牙笑了下。
“怎么到现在才过来?是不是路上发生什么了?”
姜黎默了默,缓缓道,“老师,我的自行车坏了,下次我会早点跑过来。”
有理有据。
王知意遇见过很多孩子,高中生大部分身上都布满朝气,叛逆的也有,乖的他也不是没有见过。
但是面前的女生看着不仅仅是乖,她就像一棵快要枯死的小草,毫无生机,死气沉沉。
“没事,”王知意叹息一声,本来还想说上课不能戴口罩,但话及嘴边,又停住了,他介绍道,“对了,你刚刚来,跟你说一下咱班的座次安排。我们班五十个同学,分成八列五排。十班的座次是按照成绩自己选的,第一名优先选择座位,然后是第二名、第三名……以此类推。”
“因为你上次没有在附中考试,所以先坐在最后一排,不过没关系,学校大考是一个月一次,下次考的好可以自己选,就能往前坐了。”
姜黎“嗯”了一声。
“还有,十班虽然总成绩不是附中第一,但全年级第一名第二名都在这里,我听校长说你上次十校联考排第三,有了你的加入,十班一定如虎添翼。”
第一名在十班……
秦暮……
她一直以为上次校长的话是在骗自己。
没想到真的把她和秦暮安排在一起了。
“好了,我不说废话了,跟我进来吧。”
姜黎藏在口罩下的嘴微微抿起,跟在王知意后面一步一步走进教室,踏上讲台。
“同学们,跟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的新同学,姜黎。”
在王知意的大嗓门中,姜黎听见了下面鼓掌的声音。
还有一个不合时宜的淡淡凉笑。
她抬眸,秦暮就坐在第二排正中间,两只手垂着,校服也不好好穿,松垮的露出里面的白色体恤。
秦暮没有鼓掌,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
好像他能看出来自己今天的极力掩饰,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从她的口罩中穿透,落在自己肿胀的巴掌印子上。
秦暮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昨天发生了什么。
连她在哪里工作,都是秦暮透露给秦欢的。
秦暮从不无辜。
姜黎垂眼,正想走下讲台。
“对了,你的自行车修好了吗?”
她听见王知意询问的声音。
姜黎顿住脚步,“还没有。”
“附中学习任务紧,哪儿能像今天这样天天跑过来。”王知意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顶,“你住哪里,咱们班同学有没有离得……”
“老师,我和姜黎近,我可以带她过来。”
清澈的少年音,从前排右侧传过来。
姜黎愣住,脑袋有两秒的空白。
其实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她一直以为那抹奢侈的朝阳,只存在于几天前的傍晚。
长夜漫漫,只有她自己孤独的身影。
姜黎再一次抬眼,看到了对他露出浅浅微笑的余朝阳。
少年气质干净清隽,双眸澄澈滚烫,打眼看上去,就是那种好人家出来的良家子。
底下的学生们皆是八卦的左右聊扯起来。
“也行也行。”
王知意本来不想答应,一男一女又是青春期,他很担心来来往往早恋的问题。
但这种苦活应该也没女孩子愿意干。
只是又忍不住好奇多嘴了一句,
“你和姜黎同学是邻居吗?”
“不是。”少年道,“她是我妹妹。”
这句话太有歧义了。
姜黎赶紧解释,以止住同学们那些熊熊燃烧的误会之火。
“……认的,只是干妹妹。”
她声音很低,嘴角幅度也不大,但还是差点咬到了舌头。
她害怕的收回目光,两秒后,又朝右边看了一眼,余朝阳眉眼弯弯,柔和如初。直到老师的声音响起。“下去吧,快上课了,有什么事情记得跟老师说。”姜黎如释重负的用力点头,礼貌鞠躬,接着朝暗处的角落小跑过去。...
话音落下,果然又收到了十班学生们新一轮的八卦之魂。
青春期的孩子就是这样,平时只有学习上课,也没什么娱乐生活,所以学校里哪哪班谁和谁好了,或者某个漂亮姑娘早恋……都能传的沸沸扬扬。
而且谣言千奇百怪,往往让正主都为之一惊。
姜黎并不喜欢被别人谈论或者编排。
她性格偏安静内敛,只是站在台上就够要命的了,更何况下面还有那么多探究的目光。
耳根很热很烫,姜黎感觉那里应该红了。
在其他人都沉浸于新的八卦中时,秦暮的轻哼声自然显得突兀极了。
姜黎循着声音看了他一眼,觉得秦暮嘴角的笑有些怪异,并不像是高兴。
她害怕的收回目光,两秒后,又朝右边看了一眼,余朝阳眉眼弯弯,柔和如初。
直到老师的声音响起。
“下去吧,快上课了,有什么事情记得跟老师说。”
姜黎如释重负的用力点头,礼貌鞠躬,接着朝暗处的角落小跑过去。
刚刚同学的讨论探究就像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插曲,毕竟在附中,学习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大事。
没有人再继续注意到她。
姜黎把东西收拾好,熟练的拿出物理卷子做起来。
毕竟是省重点,附中的学习比云京任何一个高中压力都大。
开学第一天,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全部像打了鸡血一般,进入了一级学习的状态。
连一丁点缓冲也没有。
就连惯日里吊儿郎当的秦暮看上去都无比认真,背影挺拔,笔几乎没停过。
昨天被秦欢折磨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一整夜几乎没有睡着,早晨又背着书包在路上跑了半小时,外加一节课聚精会神的学习,姜黎整个人几乎是强弩之末。第二堂课实在是有些跟不上老师的思路,姜黎强撑着精神,在手臂上挠了好多指甲印,才没有睡过去。...
姜黎从抽屉里拿出自己那个很有年头的水杯,摩挲了好几遍,最终还是没敢去。
她很害怕自己一个人站起来,众目睽睽下穿过人群的样子。
昨天被秦欢折磨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一整夜几乎没有睡着,早晨又背着书包在路上跑了半小时,外加一节课聚精会神的学习,姜黎整个人几乎是强弩之末。
第二堂课实在是有些跟不上老师的思路,姜黎强撑着精神,在手臂上挠了好多指甲印,才没有睡过去。
好不容易熬到大课间,姜黎用力揉了下眼圈,等同学们都冲出去上厕所准备跑操之际,她踉跄着站起来,拿着水杯慢慢朝前走。
眼前白茫茫的眩晕感越来越重,即便是强撑着意志挪了几步,姜黎依旧有几分力不从心。
终于——
“啊……”
大脑突然不受控,身体软下来,直直朝一侧摔下去。
姜黎下意识想撑着旁边的桌面,但手还没来得及伸出来,一只温热的手提前一步扶住了她。
“没事吧?”
她循着本能摇了摇头,朝对方看过去。
余朝阳眉头微皱,秀气的面容上担忧之色尽显。
“你的脸色好像很差,用不用我送你去……”
姜黎却如触电一般抽回手,连带着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没事,我只是昨晚没休息好。”
“是不是开学太紧张了?”
姜黎抿唇,眼神飘飘忽忽的什么都不敢讲。
“真有意思,你没看见新同学不想理你吗?怎么?没见过女人啊?巴巴的上赶着。”
右方不远处传来秦暮挑衅的声音,姜黎指尖动了动,有些怔然。
她抿唇扫了一圈教室,此刻所有同学都跑光了,除了头顶的风扇呼啦啦的转,只有他们三个人。
姜黎不知道为什么秦暮还没有走。
“怎么?我关心妹妹,碍着你什么事了?”
秦暮懒洋洋的玩着笔,“有些人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总在各种场合找存在感,实际上穷的连饭都吃不起,就差没捡垃圾了。”
这段话很明显是嘲讽和看不起。
她不知道秦暮和余朝阳的过往纠葛,但很明显,他们两个人关系并不好。
别人的私事不是姜黎该过问和好奇的,她只知道自己并不想二人再继续吵下去。
“快跑操了,迟迟不下去会被老师批评的。”
姜黎声音细软,想趁着余朝阳还没反击,打破这个僵局。
余朝阳好像是听出了她声音里的恳求,用力倒吸好几口气,最终将满腔的怒火憋在了胃里。
“我们走。”
姜黎看了看秦暮,又瞄了眼自己被余朝阳紧紧捏住的一截袖子。
她应了声,“好。”
“姜黎,你过来。”
只是还没来得及迈步,秦暮的声音提前冷不丁的响起,姜黎浑身一僵,肌肉瞬间紧绷起来。
她当然明白秦暮突然喊她,只是想借自己打余朝阳的脸。
余朝阳站起来,“她是我妹妹,怎么会听你的话。”
“我让你过来,姜黎。”
秦暮语气中已经隐隐有了威胁的意味。
姜黎肩膀抖了一下。
她想起那个计划,想起许纯丑恶的脸。
报仇……如果报仇的话……
又怎么能失去秦暮这个筹码。
秦暮是多么骄傲自负的一个人,如果此刻她让秦暮失了面子,那么从此以后无论她做多少努力,秦暮都绝不会再多看她一眼。
“别让我再说最后一遍。”
姜黎踌躇不定,一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肯对她好的人,一边是她必须完成的计划。
最终,她低着头,用尽了全身力气扯开余朝阳放在她胳膊上的手。
姜黎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余朝阳,腿脚仿佛重有千斤般慢慢走到了秦暮身边。
“姜黎……”
不远处,是余朝阳错愕又受伤的声音。
她知道,自己现在选择了秦暮,就会失去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人。
余朝阳……一定对她嗤之以鼻吧。
她眨了眨眼睛,努力将那点泪花消散,“秦暮,上操了。”
秦暮停下来,转身,正想让她“滚蛋”。但在看见姜黎那张憔悴的面容时,停住了嘴边的话。少女眼圈又黑又肿,口罩还挂在脸上,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光景。怎么会有人这么弱小狼狈,余朝阳那种圣父会可怜她简直太正常。...
少年转着笔,并没有看她,而是挑衅的盯着余朝阳的方向。
姜黎感觉自己的头很疼很疼,已经流干泪水的眼睛很酸很酸。
怪不是许纯这么瞧不上她。
现在的样子她自己都觉得好恶心。
秦暮似是淡漠的笑了一声,落在姜黎的耳朵里,扎的她难受。
“走了。”
两个字从嘴里轻佻的说出来,秦暮也不曾管她,迈着长长的腿散漫的朝外走。
姜黎依旧低着头,迟疑了几秒,也不敢看位置上余朝阳的表情,小跑着追了出去。
夏末九点的太阳已经很热了,姜黎抱着手中的保温杯,感觉嗓子更干了。
秦暮身量修长步子迈的大,一步顶姜黎两步,她本来身体就不舒服,又努力的追赶,不消一会,就累的气喘吁吁,跟在后面不停小口喘气。
但又胆小的不敢说一句话。
秦暮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心情总有些不痛快。
从姜黎进入到十班开始,这种情绪就没有离开过。
为什么姜黎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还能和余朝阳那样暧昧。
前几天在酒吧对姜黎的那一丝好奇感退却后,此刻他只无端觉得厌烦,连带着讨厌她跑步时带来的微微喘息。
秦暮停下来,转身,正想让她“滚蛋”。
但在看见姜黎那张憔悴的面容时,停住了嘴边的话。
少女眼圈又黑又肿,口罩还挂在脸上,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光景。
怎么会有人这么弱小狼狈,余朝阳那种圣父会可怜她简直太正常。
秦暮向来是想什么说什么,这还是第一次明白“斟酌”二字。
“你抱着水杯去操场?操场不能放杯子不知道?”
“我,我忘记了。”
秦暮注视着她像小鹿一般受惊的眼睛,嘴里不留情道,“真够笨的,就你这样的还能考附中呢!”
少女缩了缩脖子,没说话。
秦暮道,“扔掉,难看死了。”
他也觉得自己别扭。
就是想看看姜黎究竟有多喜欢他,是不是什么都愿意做。
“……好。”姜黎抱紧了一些水杯,“我放学扔。”
“可我现在就不想看见。”
秦暮今天对她说的话,比前些天她在酒吧打工时加起来还要多。
这个水杯又旧又难看,但这是曾经父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只是随着岁月的洗礼跟不上时代了而已。
姜黎并不想丢掉。
“行,不扔是吧,那以后也别跟着我。”
这句话一出,秦暮也愣住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只要你扔掉杯子,以后就可以跟着我。]
是这样吗?
秦暮简直不敢相信这样退步的话会是他开口的。
他握了握手指,不打算再和姜黎扯下去,正想转头离开,却见刚刚还踌躇不定的女孩几步跑到绿色的垃圾桶面前,把杯子扔了进去。
少女还是那样柔柔弱弱的,“你别生气,我听你的。”
……
二人因为跑操迟到挨了王知意好一顿凶。
秦暮挺无所谓的,他向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从不把这些放心上。
但姜黎不一样。
她从小到大就是那种乖女生,从不做离经叛道的事,被老师训了一会,眼泪就吧嗒吧嗒止不住的往下落。
跑完操后,姜黎揉了揉酸疼的眼睛,趁没人注意回到了她扔掉杯子的垃圾桶处。
十来个绿色的大垃圾桶,到处是飞来飞去的苍蝇和各种东西腐败的酸臭味,姜黎手捂着鼻子,探头看过去。
很不巧,那个垃圾桶已经被工人倾倒过了。
旁边有个很大的卡车,还有两个环卫工正在一锄一锄清理杂物。
姜黎走过去,“奶奶,这桶垃圾在车上吗?”
被喊住的老人停下动作,“不在,好像倒在刚刚走的那辆车里了吧,小姑娘,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您知道我们学校的垃圾都倒在哪里吗?”
“城村中的垃圾站。”
姜黎点点头,记住了这个名字。
“谢谢。”
她还想问什么,上课铃声从不远处的教学楼传来,姜黎咬咬牙,迟疑几秒,朝高三的教学楼跑过去。
秦暮站在一片树荫下,默默注视着少女的一举一动。
不就是个难看的杯子,至于专门回来捡么。
如果这样在意它,为什么刚刚又那么听他的话。
说让她扔就扔。
姜黎真就喜欢他喜欢到无法自拔?
追求他的人太多了,各种理由各种原因的都有,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的钱……
只有姜黎,好像毫无原因,让人猜不透。
秦暮并不想深究这些,他又不会喜欢上姜黎,更没兴趣揣摩她的内心世界。
顶多,是有点好奇而已。
……
来附中的第一天,于姜黎而言是灰色的。
中午她不敢让别人看到自己脸上的红痕,匆匆打了饭在学校的角落里解决了这顿。
排队的时候,余朝阳就在她旁边的队伍,离她很近,但再也没有主动和她说过话。
或许他也失望了。
姜黎握不住那抹阳光,私心里,她也不想余朝阳和自己还有什么瓜葛。
她这样的人,步步为营,阴暗可怕,余朝阳知道她暗里的筹谋早晚也会离开她。
因为没有杯子,姜黎又舍不得花钱买水,所以只在中午喝了些免费的紫菜汤。
挨到下午课程结束时,早已经是口干舌燥。
傍晚黄昏时分,班里大部分学生都还在自习。
姜黎看了看天色,并不想再继续等下去。
黑暗意味着潜藏的危险,她害怕秦欢埋伏在哪里突然窜出来。
她收拾好书包,尽量轻手轻脚的朝外走,也不敢看周围的人。
等到视野开阔,走出高三教学楼,姜黎才松了一口气。
她不打算现在回去。
环卫工说过那个保温杯已经被倾倒在城中村的垃圾站,现在跑去那里,大概需要四十分钟左右。
姜黎叹气,捂住背上的书包正想往外冲。
“走吗?”
背后少年的声音很淡,几乎与晚风融为一体。
姜黎愣了下,有些不敢置信的回眸。
余朝阳脸上波澜不惊的,虽然没有早上眉眼弯弯的温柔,但身量清隽,依旧看上去很好脾气。
“为什么不喊我,跑回去会很累。”
姜黎倒是心虚了,“对不起,我忘记了。”
其实她宁愿余朝阳别出来,别对她这么好。
但细细想来,又觉得或许他现在还肯搭自己一程,只是因为责任。
他们只是见过两三面的陌生人。
甚至今天上午她还那样打过余朝阳的脸,余朝阳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姜黎既愧疚又感动。
她已经……无以报答了。
“我答应过老师,会捎着你。”余朝阳别别扭扭开口,又补充道,“走吧,妹妹。”
“随便转转。”“好。”姜黎应了一声,心内戚戚然,现在是傍晚六点左右,她记得每天的垃圾焚烧会在晚上八点开始。希望她和秦暮的能在那之前结束。简单的两句话后,二人也就没了话题。...
在夕阳西下的傍晚,姜黎曾被秦欢拖进巷口殴打侮辱。
但也是这样的傍晚,她坐在余朝阳的自行车后座上,感受着惬意和温柔。
他好像做什么事情都很耐心,骑自行车的时候徐徐前行,许是怕后座的自己感到颠簸,总是尽力避免一切障碍物。
这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修养。
姜黎想,余朝阳的家庭应该很幸福。
只有美满的家庭才会养出这样守礼善良的男生。
她知道,余朝阳对自己多多少少是有种“救世主”的心态在的。
余朝阳愿意对她好,只是同情心泛滥下的拯救,换作任何人,他都会救,并不是因为她的名字叫姜黎。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她其实已经……够受宠若惊的了。
“你和秦暮认识吗?”
姜黎看向少年单薄的脊背,现在的他虽然没到冷冰冰的地步,但是对自己的态度差很多了。
她知道余朝阳和秦暮的关系很不好。
如果可以,姜黎想和余朝阳彻底断了一切瓜葛,遇见了朝阳,拥抱了朝阳,也就不想重新回到暗无天日的浓浓暮色中了。
所以道,“认识,……我喜欢他。”
她说完,明显感觉到前面少年的脊背发紧了一瞬。
姜黎低头,抿住唇瓣。
一路颠簸,余朝阳好像再无余力躲避障碍。
十班的同学表面心心向齐,实则因为秦暮的原因,没少孤立他。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人有钱有权,什么都不用做,所有人都贴贴的巴结上去,主动示好,生怕去晚了漏什么好处。
秦暮脾气差,自大狂妄,别人就都迁就他。
他和秦暮的关系紧张,为了表忠心,就全联合起来搞孤立。
而且那些人也就算了。
他以为姜黎对他多少是有些不一样的,没想到也会站在秦暮那边。
“那你会孤立我吗?”余朝阳道,“像十班其他人一样。”
姜黎虽然不知道他的处境,也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想也没想开口,“不会。”
她做不出这种事情。
“秦暮不是什么好人,我怕你被伤到。”
姜黎沉默。
她其实也不是好东西。
“我只是从哥哥的角度劝你,现在我们年龄都不大,又读高三,我怕你会因为这件事影响学习。”
姜黎依旧不知道怎么回复他。
只能打了个马虎眼,“谢谢哥哥关心我。”
话刚说完,前面的人突然刹车,姜黎未曾防备,惯性的朝前扑过去,整张脸撞在余朝阳的脊背上。
少年身量纤瘦,基本都是骨头,姜黎疼的生理性泪水萦在眼眶里。
她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
“秦暮,你堵着路算什么?”
磁性慵懒的嗓音乘着风传过来,“闲。”
姜黎朝左边探头,果然在距这边五六米远的地方看见了站在路档口抱着手臂的秦暮。
“你闲是你的事情,我们现在要回家,请你让路。”
“你们?”秦暮从鼻子里哼了声,继而凉凉道,“姜黎,给我滚下来。”
姜黎抓紧了车座,掐的指骨泛白。
“滚下来,听见没有。”
秦暮好像很喜欢这种当众让别人难堪的事情。
“姜黎,别走……”
前面是余朝阳的恳求。
姜黎嗓子很疼,“对不起。”
她倒抽一口气,垂着眼眸从自行车上下来,慢慢走到秦暮身边。
接着,秦暮连看都没看她,单手插兜大步流星的朝反方向走。
姜黎最后扭头凝望神色受伤的余朝阳一秒,咬住唇瓣追了上去。
她厌恶自己,唾弃自己,却又不得不将这个游戏贯彻到底。
城中村的巷子狭窄拥挤,不太好走,秦暮娇生惯养的,走十步就得被路旁的东西绊一次。
此时此刻,他也不明白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跑出来堵他们是为了谁。
为了把姜黎支走,气余朝阳?
亦或者是不想姜黎和余朝阳在一起?
秦暮突然觉得自己的确挺混蛋的,他可以不喜欢姜黎,但是姜黎就是不能喜欢上别人。
起码在他对这女生的好奇劲儿没过去之前。
“秦暮,你要去哪里?”
他发现姜黎的体力真不行,自己才走快一点,这女生就累得大口喘气了。
也不知道她早上怎么跑半小时过来的。
只不过吐槽归吐槽,他还是下意识走慢了一些。
“随便转转。”
“好。”
姜黎应了一声,心内戚戚然,现在是傍晚六点左右,她记得每天的垃圾焚烧会在晚上八点开始。
希望她和秦暮的能在那之前结束。
简单的两句话后,二人也就没了话题。
姜黎握紧书包的带子,抬头注视着少年高大的背影,觉得不能让这个场面冷太久。
“秦暮,你饿吗?”
秦暮朝后转身,挑挑眉如实道,“有点。”
“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她想了想,又道,“你喜欢什么?”
秦暮看看周遭乱糟糟脏兮兮的环境,眉心略拧,拒绝的话在唇边,但说出来还是换了个调调。
“随便。”
“馄饨可以吗?”
秦暮有些嫌弃,“行。”
姜黎便露出淡浅的笑意,即便面容憔悴,眉眼弯弯的时候,看上去也很甜很甜。
夕阳的余晖透过少女薄薄的发丝,染上了一层金色的边儿,简直是纯的不能再纯。
少年呆了一下,睫毛低垂,强迫自己不去看她。
那种奇怪的搐动,让他有些心烦。
“小婊子,你在这儿啊?今天要不要跟我们玩玩?”
上一秒还在笑的姜黎只是听见这个轻蔑的声音就吓得小腿肚不停发抖了,她朝后退了两步,想躲到秦暮身后。
但一想到秦暮上次的冷眼旁观后,又改变方向,扭头想往后冲。
秦欢抬了下下巴,露出脖子上的一小块纹身,“逮住她。”
姜黎怎么能跑过那群小太妹,刚抬腿就被像提小鸡一样一左一右的控制住。
她用力挣扎,右边的女生一脚踹在她胸口,姜黎疼得蜷缩起身体,额头顿时布满冷汗。
少女脑袋耷拉下来,看上去已经不太清醒。
秦暮站在那里看着,感觉胸口的不适更严重了。
只是秦欢的事情他向来不插手,姜黎得罪了她,本来受点小惩罚是应该的。
“我说,你够了没有?别真把她逼自杀了。”
可惜嘴巴始终更快一步,就这一句说情,已经出乎秦暮的意料之外。
“就是不够!她让我丢那么大的脸,还勾引我哥哥,我不当场断她的腿,已经够留情面了!”
秦暮声音略冷,“秦欢,你真做出犯法的事来,没有人能保的了你。”
“你是我哥,你要向着她说话吗?”秦欢快炸了,脖颈崩的紧紧的,“再说,就算我真的犯法又怎样!秦家怎么保不了我,爸爸当年不也……”
即便心直口快如秦欢,话说到这里,也闭了嘴,她脸色闪躲,本想搪塞过去,又被秦暮抓住重点。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秦欢转移话题,“我现在就是想教训这个婊子,你不会要拦我吧?你跟谁一伙的?你还是我亲哥吗?”
秦暮抿唇,将视线移到表情痛苦的姜黎身上。
他想起第一次姜黎遭受虐待,他即将要走的时候。
她说,“秦暮,救救我……”
少年时候的秦暮总有些心高气傲,自尊心虚荣心强的不得了,他的性格不允许自己主动做什么利他的事情。
所以,秦暮想,只要姜黎愿意像第一次那样求他一下。
他就弯一次腰,勉强救她一次。
姜黎的瞳眸中倒映着少年的影子。
求助的话就在唇边,她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十七岁短暂的生命里,她求的人求的次数不要太多,但每一次都遭人抛弃和看不起。
她不要再做那样的姜黎。
她不要再把希望寄托于任何人身上。
就这样……一秒,两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二人只是这么互相看着对方,谁都憋了一口劲,没人主动开口说话。
“哥,我现在急着打人,你别站在这里碍我的事,可以吗?”
秦欢不耐烦的声音像一堵墙狠狠敲灭了二人的思绪。
“可以。”
他道。
姜黎垂下眼眸,被拖进巷子里的时候死命挣扎,秦欢又是一脚踹在了她单薄的脊背上。
“老实点,不然找人上了你。”
少女闷哼压抑的痛苦惨音仿佛是一道鼓,狠狠击打在秦暮的脑膜中。
他下意识转头,看向朝幽深巷口里走进去的几个人。
犹豫好几秒,迈步朝逆着阳光的反方向离去。
中年女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嗓门高高尖细的夸赞道。秦暮蹙眉,本想反驳“女朋友”三个字,又觉得和陌生人聊这些浪费口舌。“保温行吗?”“一天二十四小时,保管都是热水,不行您就回来和我换。”...
秦暮沿着城中村的街道漫无目的的走,走到夕阳落下,走到浓浓暮色。
他看着昏黄路灯下自己硕长的影子,心口像卡着一根刺,觉得又疼又酸。
肚子已经很饿了,秦暮随意走到一家便利店,想买点东西吃。
他素来不喜欢吃什么零食,看了一圈只拿了一块面包。
脑子里不知道怎的,想起姜黎的话。
“秦暮,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馄饨可以吗?”
从前最鄙夷的街边小吃,这时候突然真的有些想吃了。
他用力吸口气,正想转身离开,余光瞥见不远处货架上的一排保温壶上。
今天他让姜黎扔掉了那个很丑的瓶子。
她看上去可不是什么有钱人,从她洗到发白的裙子和缝了不知道多少道痕迹的书包上就能看出来。
莫名其妙的愧疚涌入心头。
秦暮走到那排货架前,指尖抚过颜色各异的保温瓶。
最后停留在一只奶白色印着茉莉花的瓶子上。
“帅哥,这个瓶子是本店材质最好的,颜色也好看,特别少女,买给女朋友最合适。”
中年女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嗓门高高尖细的夸赞道。
秦暮蹙眉,本想反驳“女朋友”三个字,又觉得和陌生人聊这些浪费口舌。
“保温行吗?”
“一天二十四小时,保管都是热水,不行您就回来和我换。”
秦暮将它从货架上拿下来,想起姜黎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多嘴一句,“枸杞红枣有吗?”
“有的有的,”老板娘呲个大牙,“是不是女朋友身体不好呀?”
秦暮磨了磨后槽牙,“啧”了一声,懒得反驳她。
“哎呦,帅哥,你女朋友啊真有福气。”
他不说话。
……
秦暮拿着那块面包和塑料袋里的水壶走出便利店,想了想脚步一转,朝着姜黎被虐待的巷口方向走。
莫名的情绪压在他身上,迫使他想去阻止这一切。
虽然,秦暮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立场出发。
一开始,他还是慢慢的走,过了几分钟,步伐越来越快,近乎脚底生风。
路途过半,在不远处,秦暮看见了摇摇晃晃朝这边过来的女孩。
她弓着脊背,头发很乱,白色的裙子也脏的不成样子了。
姜黎的口罩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即便灯光昏暗,但脸上的痕迹还是那么明显,不由余力的袒露出来。
少女看见他,也愣了一下,似是在原地顿住几秒,才朝着他走过来。
微风吹拂,秦暮嗅到了姜黎身上泥土的气息,还有一丝难闻的,像是垃圾灼烧的焦味。
少女开口,“秦暮,你还没走吗?”
“你身上什么味道?”
姜黎像是才反应过来,低头闻了闻衣摆。
“刚刚路过垃圾站,那边在烧东西,可能被熏到了。”
始终是晚了一步。
她没有及时找到父亲为她留下的保温杯,只能看着白色的烟雾一缕缕飘向天际。
真到了这种时候,反而情绪稳定了,不会再像当初那样弱弱的哭。
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哦。”
秦暮将塑料袋背在身后,不知道该怎么开那个口。
姜黎看见他手心握着的面包,道,“你还没吃饭吗?”
少年没说话。
“有一家馄饨,我经常在那里吃,想去尝尝吗?”
秦暮抬脚,踢开一枚石子,“走。”
卖馄饨的店就在距离这里不到五十米,店面看上去油腻腻的,老板在夏日里光着膀子围着脏兮兮皱巴巴的围裙,汗水不停的顺着额头脖子往下落。
晚风习习,姜黎选了个在外面的桌子,她抽出纸巾把对面的凳子擦干净,对站在那里露出一点点难色的秦暮笑了下,“坐吧。”
秦暮抿唇,趁着姜黎去点餐付钱的时候,又在凳子上铺了几张纸巾,才勉强坐下来。
过了一小会,少女返回来,坐在他对面。
秦暮盯着姜黎微微肿起来的脸,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心虚”。
从前他最喜欢姜黎安静,但这时候少女不讲话对他而言反而成为了一种怪怪的负担。
过了会,还是秦暮先开的口。
“秦欢今天怎么你了?”
“没怎么,揍了一顿。”少女看上去很能看的开,“我能挨得住。”
“哦。”
又是一阵沉默。
“小姑娘,两碗馄饨好了!”
姜黎便转过身去锅台上接馄饨,她舀起一勺香菜和辣子,放进自己碗里。迟疑片刻,又转头看向少年。
“秦暮,你吃香菜吗?”
浓重的夜色中,飘过来少年轻散的嗓音,“不吃。”
“辣子呢?”
“不吃。”
姜黎左右两只手各端一碗馄饨,走到桌前,将那碗清汤寡水的馄饨推到秦暮身边。
又从筷篓里拿起两只塑料小勺,一只放进秦暮碗里。
秦暮活那么大,也没见过那么薄看上去又无比锋利的勺子,他拿起来放在眼前看了看,总觉得吃一口馄饨会刮伤嘴。
但抬眸,又看见姜黎抱着那碗辣乎乎的馄饨吃的很香。
有这么好吃?
秦暮咽了下口水,复又看向自己那碗馄饨,慢吞吞舀起一口,尝了尝。
然后皱眉放下,不吃了。
姜黎吃了几大口,发现了对面少年的异常,“不好吃吗?”
“不饿。”
姜黎叹息,将他那碗馄饨移到自己面前,一勺一勺往自己碗里舀。
“你能吃的完?”
姜黎道,“我不想浪费。”
穷苦人家的孩子始终更懂得勤俭一些,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
秦暮从小到大也不知道“省吃俭用”怎么写。
两人后面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寂静的夜里,只有姜黎吞咽混沌的声音,又过了会,许是实在无聊,少年开口,
“走了。”
“……好,明天见。”
他没回。
姜黎看了看秦暮离去的背影,扭头回来时,发现了少年留在桌子上的塑料袋。
“秦暮,你有东西没拿。”
“不要了。”
少年愈来愈远,头也不回,那句话散在浓浓夜色中,几乎听不清楚。
姜黎抿唇,将那个半透明的塑料袋挪过来。
朝里看了一眼。
奶白色的保温杯,上面纹着许多白色的茉莉花瓣。
保温杯旁边是一盒枸杞红枣。
姜黎把杯子拿出来。
还是新的,标签都没拆。
她抬起眼睑,若有所思的看向秦暮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