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数学课。

王老师抱着试卷走进来。

“临时小测。”

“二十分钟。”

“现在发卷。”

教室里一片哀嚎。

我接过前排传下来的试卷。

题目不算难。

但也不简单。

我拿起笔。

开始写。

第一题，会。

第二题，会。

第三题，有点卡壳。

我停下来，想了想。

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思路。

我顺着这个思路往下写。

解出来了。

继续往下。

整个过程很顺。‌‍⁡⁤

顺得不太真实。

就像……有人把答案塞进了我脑子里。

但又不是。

因为每一步都是我自己的思路。

只是思路特别清晰。

二十分钟到。

“停笔。”

“从后往前传。”

试卷收上去。

王老师当场批改。

她坐在讲台上，红笔刷刷地动。

我们在下面等。

叶薇薇坐得很直。

背挺得像一根筷子。

我知道她在等什么。

等一个高分。

等老师的表扬。

等全班的羡慕。

前世就是这样。

每次小测，她都是第一。‌‍⁡⁤

但这次不一样了。

“我念一下成绩。”

王老师推了推眼镜。

“叶薇薇，65分。”

教室里安静了一秒。

叶薇薇的肩膀僵住了。

“林芝，92分。”

这次安静的时间更长。

我能感觉到很多目光落在我身上。

惊讶的，好奇的，怀疑的。

叶薇薇没有回头。

但我看见她的耳朵红了。

从耳垂红到耳根。

“林芝进步很大。”王老师说，“继续努力。”

“叶薇薇，你这次怎么回事？这种基础题都能错？”

叶薇薇低着头。

“对不起，老师……”

“下次注意。”

“嗯。”

她的声音很小。‌‍⁡⁤

带着哭腔。

下课铃响了。

王老师离开教室。

同学们开始说话，走动。

叶薇薇坐在位置上，没动。

她的同桌戳了戳她。

“薇薇，没事吧？”

“没事……”她抬起头，眼睛果然红了，“就是有点难受。”

“一次小测而已，别放在心上。”

“嗯。”

她站起来，朝我走过来。

“芝芝，恭喜你。”

“谢谢。”

“你这次考得真好。”她看着我，眼眶更红了，“我昨天还帮你交作业……结果我自己考成这样。”

这句话说得很有水平。

听起来是在夸我。

实际是在暗示，我考得好是因为她帮我交了作业。

“运气好而已。”我说。

“能教教我最后一道题吗？”她说，“我没听明白。”

“我也不会。”我说，“蒙的。”‌‍⁡⁤

她愣了。

“你不是做出来了吗？”

“步骤是写的，但我不确定对不对。”我收拾书包，“等老师讲吧。”

我背起书包。

“我先走了。”

“芝芝。”她叫住我。

我回头。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她咬着嘴唇，“因为昨天作业本的事？”

“没有。”

“那你为什么……”

“我要去图书馆。”我打断她，“借书。”

说完我就走了。

走出教室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很响。

然后是叶薇薇的惊呼。

“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

叶薇薇的水杯掉在地上。

不锈钢的杯身摔出一个坑。‌‍⁡⁤

水洒了一地。

她蹲在地上捡。

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

但我看见她的手在抖。

胸口的古玉，又热了一下。

很短暂。

很轻。

像一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