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峥“战死”后,皇帝下令厚葬,追封谥号,丧仪办得风光无限。
满京城都挂了白幡,将军府的门槛都快被前来吊唁的官员和家眷踏破了。
我穿着一身素白,跪在灵堂前,不哭,也不闹。
来吊唁的人都说,将军夫人真是深明大义,
遭此大劫,还能如此端庄持重,不愧是太傅之女。
也有人私下里嚼舌根,说我天性凉薄,夫君尸骨未寒,竟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我爹下了朝就赶过来。
他遣散了所有人,看着我,满眼都是心疼和担忧,
张了张嘴,想劝我,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给他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爹,您放心,我没事。”
他叹了口气,接过茶杯:
“傻孩子,怎么会没事……”
“他不是为国捐躯。”
我打断了他,抬眼看着灵位上那个烫金的名字,
我爹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洒了出来。
他混迹朝堂半辈子,一瞬间就从我这句话里品出了不对劲。
“念慈,你……”
“我要让他‘回来’。”
“活着回来。”
我爹没再多问一句,只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站起身,
“明白了,家里有我,你放手去做。”
有了我爹这句话,就够了。
第二天,我脱下丧服,换上一身朝服品阶的诰命夫人正装,击响了登闻鼓。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分列两旁,
皇帝坐在龙椅上,一脸惊诧地看着跪在殿中央的我。
自古以来,后宅妇人上朝,都是天大的事。
“臣妇顾氏,叩见陛下。”
我没哭,声音甚至称得上平稳,
“臣妇有一事相求。”
皇帝大概以为我是悲伤过度,失了心智,语气还算温和:
“定远将军夫人,你有何冤屈,但讲无妨,朕为你做主。”
“臣妇不敢称冤。”
我俯下身,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先夫卫峥,为国尽忠,马革裹尸,是他的荣耀。”
“然,军报称其坠落山崖,尸骨无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臣妇日夜难安。”
“臣妇恳请陛下恩准,派一支精锐,前往塞北,寻回先夫遗骸。”
“哪怕只是一块碎骨,臣妇也想让他入土为安,魂归故里。”
我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合情合理。
一个为国捐躯的大将军,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于情,家属无法接受;
于理,朝廷颜面何存?
皇帝沉默了,朝臣们开始交头接耳。
卫峥在军中的几个政敌立刻站了出来,
纷纷附议,言辞恳切,仿佛卫峥是他们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我知道,他们不是在帮我,
他们只是想借这个机会,把手伸进卫峥盘踞多年的北境军中。
但无所谓,我们的目的暂时是一致的。
最终,皇帝长叹一声,准了。
他下令,由我父亲举荐,组成一支百人搜寻队,
即刻奔赴塞北,务必将大将军的遗骸带回来。
旨意一下,我立刻从我陪嫁的亲兵中,挑出了最可靠的头领。
出发前夜,我将他叫到跟前,只交代了一件事。
“记住,你们到了塞北,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把一件事办好。”
他拱手:
“请夫人示下。”
“找不到,”
我把一杯酒推到他面前,
“就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找不到。”
小说《夫君你咋真死了?》 第2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