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说完，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我以为我已经不会再为他哭了。

裴听煜的脸色变了又变，从震惊到心虚，最后只剩下不耐烦的解释。

“我不知道那天是你外婆忌日！程老师的场子我怎么推？亦绮的论文关系到她的前途，我作为师兄帮一把不是应该的吗？”

“你为什么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

裴听煜满脸失望地看着我。

“桑茵，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斤斤计较，这么不可理喻了？”

“没有男人会喜欢你这个样子！”

是啊。

没有男人会喜欢我这个样子。

连我自己，都快要不喜欢这个歇斯底里的自己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止不住。

“所以，”我哽咽着开口，“我也不需要你的喜欢了。”

我擦掉眼泪，转身要走。

柳亦绮却又一次抓住了我的手。

她跟着我一起哭，哭得比我更伤心。

“桑茵姐，你别这样，师兄他心里是有你的。”

“都是我的错，我明天就跟老师申请去国外做交换，我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你别和师兄闹了，好不好？”

我最厌烦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看着她哭，我的眼泪反而收住了。

我用力甩开她的手，低喝一声。

“滚！”

柳亦绮被我甩得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愕然地抬头看着我。

“桑茵！”

裴听煜心疼地扶起柳亦绮，看到她手心被擦破了皮，立刻冲我吼道。

“你疯了吗！给亦绮道歉！”

“做梦。”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怀里那个眼底划过得意的柳亦绮，扔下最后一句话。

“裴听煜，你要是不想离婚，我们就法庭见。”

我没有再回头。

身后传来柳亦绮压抑的啜泣，和裴听煜低声的安抚，以及那句模糊的“她就是疯了”。

我拦了辆车，直接去了闺蜜鹿书书家。

书书什么都没问，开门让我进去后，从酒柜里抱出十几瓶各种各样的酒，摆在茶几上。

她只问了我一句。

“够吗？”

我看着她，瞬间红了眼眶。

书书叹了口气，朝我张开怀抱。

“抱抱？”

我再也忍不住，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

我哭到嗓子沙哑，哭到浑身颤抖，哭到最后冲进洗手间吐了个天昏地暗。

从洗手间出来，我瘫在沙发上，对书书说。

“我要离婚。”

“书书，我要离婚。”

“我要让裴听煜后悔！”

爱到极致是什么呢？

是曾经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亲手将你所有的珍视踩在脚下，还要怪你不够大度。

是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感情，在日复一日的消磨和失望里，终于碎成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