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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助他成为一人之下的宰相。他却为了他的白月光,把我关进绣楼,任我高烧不退,

自生自灭。他说,要让我认清自己的身份。我认清了,在他亲手把我按进湖水的那一刻,

我彻底明了。后来,他大势已去,跪在我面前,红着眼问我:「我们之间,有过真心吗?」

我俯视着他,笑了。「相爷的真心,太贵了,我柳月涵可要不起。」1.「柳月涵,过来,

给沈姑娘斟酒。」顾晏清的声音穿透殿中丝竹,清冷如冰。他坐在主位,

身侧的沈若嫣冲我柔柔一笑,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今日是他荣登宰相之位的庆功宴,

满朝文武,济济一堂。我曾以为,他身边的位置,会有我的一半。我放下筷子,

在一众探究、怜悯、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走向他。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臣颤巍巍地站起来,

想对我行礼。那是柳家旧部,张尚书。「张大人,」顾晏清的目光扫过去,不轻不重,

「如今的柳府,只有一个不懂规矩的侍婢,可再没有什么柳家**。」张尚书的腰弯了下去,

再没敢抬头。我提起酒壶,温热的酒液顺着壶嘴淌入沈若嫣面前的白玉杯。我的手很稳,

没有一滴溅出。「月涵姐姐的手,还是这么巧。」沈若嫣轻声说,仿佛我们是闺中密友。

我没有看她,只转眼看着顾晏清。他的眼中没有我,只有一片漠然的浩瀚权海。「退下吧。」

他挥挥手。我转身,回到我的角落,饭菜早已经冷了。我曾为他于万人中周旋,

为他挡下明枪暗箭,为他散尽柳家百年积攒的人脉与财富。如今,他用这一切,

为另一个女人加冕。我看着他对沈若嫣低语时,那从未给过我的、柔情似水的侧脸。原来,

他不是生性凉薄。他只是,不爱我。2.人人都说,沈若嫣是顾晏清的白月光。

她是为顾晏清的大业而死的沈副将之女,是顾晏清在最艰难时遇到的慰藉。顾晏清常说,

若嫣与我不同。「她什么都不要,只一心一意为我。月涵,你的好,总是带着柳家的影子,

带着目的。」他说这话时,我正为他缝制一件过冬的狐裘。北境苦寒,他带兵在外,

我怕他受冻。柳家最好的绣娘花了三个月,才将这整张火狐皮硝制得柔软无痕。

我的指尖被针扎了一下,血珠渗出,染红了雪白的裘毛。我看着他,想告诉他,

我从未图谋过他什么。可我最终什么也没说。因为我看到他腰间挂着的一个香囊,针脚粗糙,

却被他摩挲得起了毛边。他说,是若嫣亲手绣的,绣的是平安。那时,

沈若嫣还只是他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他说她孤苦无依,托我照顾。

我便真的将她当妹妹照顾。教她读书写字,为她添置衣物首饰。我以为,我们三人,

会是相伴一生最坚固的同盟。直到有一天,我撞见她跪在顾晏清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顾大哥,求你不要赶我走。我只是想为你分忧,月涵姐姐她……她什么都有,我只有你了。

」而顾晏清,正用我从未见过的温柔,擦去她的眼泪。「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不会让你走的。」从那天起,一切都变了。我的柳家,成了他口中「带着目的」的枷锁。

而她的「一无所有」,成了他心中最纯洁无瑕的至宝。

3.沈若嫣摔碎了顾晏清送她的那枚暖玉。玉是上好的和田玉,里面有天然的血色纹路,

是顾晏清从战利品***意挑出来赠予她的。她哭着找到顾晏清,说不是故意的。

「只是……月涵姐姐一直看着它,我心里一慌,手就没拿稳。」她的话说得巧妙,

既没指责我,又把所有矛头都引向了我。顾晏清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冷得像冰。「是你做的?

」我站在廊下,看着庭院里开始飘落的秋叶,没有回答。他不需要答案,

他只需要一个发泄怒火的由头。「去院子里跪着。」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跪到你想清楚,自己的身份为止。」我抬眼看他。「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就打断张尚书的腿。」他平静地说,「柳家的旧部,不止他一个。

我可以一个一个地清算。」他知道我的软肋。柳家的忠仆,是我最后的底线。我转身,

一步步走到庭院中央的碎石路上,撩起裙摆,直直地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凹凸不平的石子上,

疼痛瞬间传来。沈若嫣跟了出来,蹲在我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姐姐,

你看,他现在信我,不信你。你所珍视的一切,我都能轻易毁掉。」我没有看她,

只看着眼前一株枯萎的梧桐。这宰相府,原是柳家的宅子。这棵梧桐,

是我父亲在我出生那年亲手种下的。如今,树要枯了。4.天色渐晚,

寒意从石子路渗进骨头里。膝盖已经麻木,只剩下磨破皮肉的钝痛。

一双黑底金线的官靴停在我面前。我没有抬头。「起来。」是顾晏清的声音。我没有动。

他似乎失了耐心,伸手来拉我。就在他的手触碰到我手臂的瞬间,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月涵?」我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锦衣青年。是镇远将军的独子,林骁。

他曾是我的玩伴。林骁看到我跪在地上,脸色一变,快步走过来,「这是在做什么?快起来!

」顾晏清的手僵住了。他收回手,眼神瞬间变得阴鸷。他看着林骁伸向我的手,又看看我,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竟不知,你还有别的指望。」他俯身,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来。

力道之大,让我撞进他的怀里。他身上有淡淡的龙涎香,混着沈若嫣常用的栀子花气味。

「当着我的面,就敢勾引别的男人。柳月涵,你的家教呢?」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林骁又惊又怒,「顾晏清,你别太过分!月涵她……」「这里是我的府邸,」顾晏清打断他,

「我管教我的人,还轮不到镇远将军府置喙。」他几乎是拖着我往内院走去,

将林骁的怒喝和沈若嫣假惺惺的劝解,都甩在身后。我的膝盖在流血,每走一步,

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可这点痛,远不及他那句「勾引别的男人」来得伤人。

5.我被关进了从前我的绣楼。如今这里只剩下一张硬板床和一张桌子,窗户被木条封死。

膝盖的伤口发了炎,我开始发烧。从小跟着我的侍女春桃哭着去求管家,

想请个大夫为我诊治。管家是顾晏清提拔上来的,一脸为难。「春桃姑娘,不是我不肯。

只是相爷吩咐了,谁也不许理会。而且……相爷正陪着沈姑娘赏月作诗,这时候去打扰,

怕是……」春桃不死心,「可是**快不行了!就请大夫来看一眼,就一眼!」

管家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府里的大夫,正给沈姑娘的波斯猫看诊呢。

听说那猫儿胃口不好,沈姑娘心疼得掉了眼泪,相爷立刻就宣了太医来会诊。你现在去,

不是自讨没趣吗?」春桃呆住了。门外的对话,我断断续续地听着。原来,我这条命,

还不如沈若嫣的一只猫。我蜷缩在冰冷的床上,烧得浑身发烫,浑身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意识模糊间,我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冬天。顾晏清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穷书生,染了风寒,

没钱医治,差点死在破庙里。是我将他背回柳府,请来京城最好的大夫,

用百年人参吊着他的命。我守了他三天三夜,衣不解带。他醒来时,握着我的手,眼眶通红。

「月涵,此生此世,我顾晏清定不负你。」誓言犹在耳,只是说誓言的人,已经变了。原来,

不负我,是这样不负的。6.烧退了之后,我被允许走出那间囚室。顾晏清大概觉得,

惩罚够了。或者说,他需要我出现在饭桌上,扮演一个让他舒心的背景。晚膳时,

下人端上来一盘烤红薯。焦黄的表皮,散发着甜糯的香气。沈若嫣看着那盘红薯,蹙起了眉,

对顾晏清撒娇:「晏清哥哥,这个好烫,若嫣的手怕烫。」顾晏清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柳月涵,你给若嫣剥一个。」他的语气,理所当然。我看着那盘红薯,

仿佛看到了一个笑话。曾经,他还是那个穷书生顾晏清的时候,

冬日里最喜欢买一个烤红薯揣在怀里。他会先用红薯捂热我冰凉的手,

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剥开,把最甜的薯心喂给我。他说:「等我以后有钱了,

给你买全京城最好吃的烤红薯,我天天剥给你吃。」现在,他有钱了。

他成了权倾朝野的顾相。他让我,给另一个女人剥烤红薯。我伸出手,

从盘子里拿起最烫手的一个。滚烫的温度灼烧着我的指腹和掌心,但我面无表情,

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我慢条斯理地将焦黑的外皮一点点剥开,露出里面金黄的瓤。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皮肉烧焦的气味。顾晏清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亦或许是我的平静,让他感到了不悦。沈若嫣的脸色也有些僵硬。

我将剥好的、完整的红薯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然后抬起我被烫得通红,甚至起了水泡的手。

「沈姑娘,请用。」我看着顾晏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他看不懂的笑。

7.顾晏清的心烦意乱,几乎是写在脸上的。我越是顺从,他越是暴躁。

他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到痛苦,看到怨恨,看到哪怕一丝一毫从前那种为他心碎的痕迹。

但我什么都没给他。我的心,在那间封死的绣楼里,在日夜的无人问津中,

在那只比我金贵的波斯猫面前,已经烧成了灰。他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便愈发想证明自己是对的。证明他选择沈若嫣,是正确的。他开始变本加厉地在我面前,

展示他对沈若嫣的宠爱。他为她建了一座暖房,里面种满了她喜欢的栀子花,哪怕在寒冬,

也温暖如春。而我,从小最怕冷。他曾许诺,要为我建京城最大的暖阁。

他为她寻来西域的宝石,只为配她一支舞。而我,曾变卖了柳家珍藏三代的所有珠宝,

为他筹措军饷。他甚至当着我的面,亲手为她描眉。那支螺子黛,

还是当年他第一次领俸禄时,送给我的。我一直没舍得用。我看着镜子里,他专注的眉眼,

和他唇边温柔的笑意。沈若嫣从镜中看到我,眼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她故意动了一下。

「哎呀,晏清哥哥,画歪了。」顾晏清放下眉笔,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啊,

真是个小淘气。」他转过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被窥探的恼怒。「谁让你进来的?」他厉声问。我没有回答,

只是将手里的汤婆子放在门边的矮几上。「天冷,给相爷和沈姑娘送个暖手的。」说完,

我转身就走,没有半分留恋。身后,传来他烦躁地把那支螺子黛扔在梳妆台上的声音。

8.秋末的湖边宴,是沈若嫣提议的。她说,想看残荷听雨,最有诗意。

顾晏清便在府中的映月湖边,大排筵宴,请了京中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湖风很冷,

吹得人骨头缝里都冒着寒气。我穿着单薄的秋衫,坐在最末席。

沈若嫣穿着顾晏清特意为她寻来的云锦披风,披风上绣着大朵的牡丹,华贵无比。席间,

她忽然提起,「说起来,月涵姐姐的水性是京城闻名的。当年在护城河,若不是月涵姐姐,

恐怕好几位贵女都要香消玉殒了。」她这是在捧杀我。柳家女儿善水,是刻在骨子里的本事。

顾晏清的目光投过来,带着审视。果然,沈若嫣下一句话便是,「真羡慕姐姐有这样的本事,

不像我,是只旱鸭子,见了水就怕。」她一边说,一边起身,向我走来。「姐姐,

我敬你一杯。」她端着酒杯,脚步轻盈,但在经过我身边时,脚下却忽然一崴。惊呼声中,

她整个人朝我身上倒来,手中的酒水泼了我一身,而她自己,则借着这股冲力,

直直地朝着冰冷的湖水里摔了下去。「啊——救命!」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下意识地就要起身去救。但一道比我更快的身影,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是顾晏清。

他没有丝毫犹豫跃入湖中,将正在水中挣扎的沈若嫣一把捞起。

他抱着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沈若嫣上了岸,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地上。然后,他转过身,

死死地盯着我。「柳月涵,你好狠的心!」9.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湖风一吹,冰冷刺骨。但我此时什么都感觉不到。我只看着顾晏清。

他抱着沈若嫣,脱下自己昂贵的外袍,将她紧紧裹住。沈若嫣在他怀里,咳着水,

断断续续地说:「晏清哥哥……不怪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她越是这么说,

顾晏清的脸色就越是难看。他把我所有的冷静和沉默,都当成了默认。他大步走到我面前,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你嫉妒她,所以想杀了她,是不是?」

我看着他,不发一言。解释有用吗?从他毫不犹豫跳下去救她,而不是先问一句情况的时候,

我就知道,任何解释都是徒劳。我的沉默,彻底激怒了他。「你不是很会游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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