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到缅北的第三年,遇见一个女人。
那女人刚从地下拳馆回来,带着一身让人无法忽视的伤。
缅北勐拉特区最大军阀之一的陈玄之搂着我,得意洋洋地说:“来,认识认识。”
他招招手,像召唤狗一样,把那女人召唤到跟前,“这是林小姐。”
陈玄之点点下巴,示意那女人叫人。
“林小姐。”她顺从道,随后我听见她说:“我是陈逃。”
原来她就是陈逃。
2
在缅北勐拉,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
因为背上有个蝴蝶纹身,拳法残酷凶猛,叱咤地下拳馆五年,陈玄之亲自给她起了代号:“阴阳”,取自世界十大毒蝴蝶之一的“皇蛾阴阳蝶”。
据说她偷偷给人发短信不要转账,结果被马仔监控***到,被电棍打的进气多出气少,差一点就被送去“红灯区”。
之所以说差一点,是那天陈玄之去巡查,她冲出人群趴在他脚下,哀求他绕命,说可以用别的方式弄到钱。
陈玄之觉得有趣,松口给她三个月时间,如果赚不到***,就直接送去“器官厂”挖出器官卖了了事。
她没让陈玄之失望,三个月之后,成为了小勐拉最厉害的赚钱机器。
地下拳管打黑拳,赢一场50万,一天最多能赢500万,比贩卖军火都赚。
即使是陈玄之的死对头的冯坤,跟我提起陈逃时,也是满眼羡慕,大骂陈玄之走了狗屎运。
叫完人,陈逃转身要走,却被陈玄之一脚踹倒!
“嘭!”
被踹的陈逃撞碎了门边的玻璃鱼缸,血水顺着她的头往下淌,陈家的手下们立刻围上来,踩住她的四肢,来不及喊一声痛,她的脖颈就被人用膝盖死死压住,因为无法呼吸,脸色憋得通红。
我被突然的变故惊住,却也明白这不是我能插手的。
别过眼睛,我不敢再看她。
3
陈逃被人带去了黑牢。
陈玄之坐下来,继续享用刚才没吃完的火腿,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
我抿抿唇,脸色有些发白,虽然我在冯坤身边时也没少受折磨,但无论什么事,下手前至少都会给一个开口的机会,毕竟在他眼中,能给他带来利益的人不会轻易抛弃,跟那些普通“猪仔”不同。
陈玄之挑起我的下巴:“怎么?跟了冯坤三年,这种场面还没适应?”
我让自己镇定下来,疑惑道:“她不是你的金疙瘩吗?”
“哼!再金的疙瘩不听话也是废铜烂铁。”他又喝了两口酒,“敢违抗我的命令,背着我放走人,有了贰心,我还留着她做什么,留着她造反吗?”
“放人?她看起来也不像是胆子那么大的人啊。”
“胆子大不大的,事情她已经做了。幸好我们后来把人抓了回来。”
他像是想起什么,嗤笑一声,“一个8岁男孩,白***嫩的,挖掉器官有点可惜,就想把他卖去泰国,养成人妖之后给我赚钱,结果被陈逃这么一搞,让我赔了钱不说,还被人嗤笑管不住人。这笔账, 不跟他俩算清楚,我就不姓陈!”
说完他放下酒杯,笑容有些阴恻恻地盯着我,“你猜我把那孩子怎么样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孩子在黑牢待了三天后,身上一块好皮都没有。之后,我就让人把他手筋脚筋挑断,送去做采生了。”
“知道什么是采生吗?”
“就是毁掉一身皮肤,粘上猴毛,做成会念诗、唱曲儿的'猴子',卖给表演畸形人体秀的马戏团。”说完,他有些得意,将手边的酒一口焖掉,“听说那孩子最喜欢中国的孙悟空,现在他自己也成了猴子,应该开心的要死吧。”
虽然已经来缅北三年,但我还是被他吓到了,强自镇定下来后,有点懂他跟我说这些的用意,于是我面露遗憾:“可惜了。”
“什么可惜?”陈玄之靠在椅背上,点燃一根烟,好整以暇地望着我。
“她一天能给你搞到500万,现在又是你跟冯坤备战的关键时期,没了她你得损失多少?何必逞这一时意气。你若真怀疑她,等你杀了冯坤,拿到勐拉的统治权,再动手也不迟。”
陈玄之眯着眼呼出一口气,等我说下去。
“陈逃一看就是吃软不吃硬的类型,要不我去试试?”
“你想怎么做?”
“接近她,跟她套近乎让她信任我,然后我鼓动她反了你?”我试探道。
“她没那个胆子和本事造反,你看看她是不是想跑吧。我总觉得这段时间她有点反常。”
“行,那万一她真想跑怎么办?”
“那就再抓回来,逼她屈服,如果不肯就范,直接宰了。”
想到他们把人当牲口处置的手段,我有点不适,转移话题。
好在陈玄之也没想再继续,抽完雪茄,又吸了点***后带我上楼去休息。
陈玄之这个人生性多疑,自负,他今天选择在我这个陌生的“女主人”处理陈逃,为的就是让人给他一个台阶下,他比谁都清楚陈逃给他带来的价值,碍于面子和威信不处理不能服众,处理了又损失一大笔,不如借我之口,先把陈逃的事缓下来。
反正陈逃的生死,不过就是他一句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