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慌慌张张地就想要拉着符闻周去医院,符闻周抿着唇不说话,沉着一张脸不看她,像尊大佛一样挪也挪不动。符芸知道他一直都很抗拒去医院,而且现在他疼成这样子,凭借她一个人的力气也扶不动对方。无奈之下,她想到了之前出院的时候还留了精神病院的刘主任电话,所幸打过去没多久对面就接通了。...
(前情回顾,两人晚餐吃了咖喱牛腩饭,还一起看了《花园宝宝》。)
晚上,符闻周躺在床上蜷缩着不吭声,等到符芸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脸色惨白,双手捂着腹部,疼的直冒冷汗。
符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慌慌张张地就想要拉着符闻周去医院,符闻周抿着唇不说话,沉着一张脸不看她,像尊大佛一样挪也挪不动。
符芸知道他一直都很抗拒去医院,而且现在他疼成这样子,凭借她一个人的力气也扶不动对方。
无奈之下,她想到了之前出院的时候还留了精神病院的刘主任电话,所幸打过去没多久对面就接通了。
符芸简单描述了一下符闻周现在的状况,对方沉默了一瞬,犹豫着开口:“之前他吃了什么东西吗?”
“…晚餐我做了咖喱牛腩饭,其余就没有了。”
“估计是急性肠胃炎。他吃了几天流食又加上服药,肠胃功能本身就弱,再加上咖喱本身就是刺激性的食物,牛肉又比较难消化,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符芸看着符闻周疼的有些发颤,难免有些急切,但还是很清楚地询问对方:“那医生现在该怎么办?像他现在的情况需要去医院吗?”
“先吃点药、量个体温,然后观察一下情况。”
紧接着又开了几种药,嘱咐让符闻周按照说明书服药。
符闻周很听话地吃下了药。
有些低烧,符芸拿了热毛巾帮他擦拭额头和脸颊,他把头靠在符芸的怀里面,微微仰起头任由着她的动作,但是面色算不上好看。
符闻周因为胃部痉挛,疼得有些虚弱,于是符芸把手放在他的腹部帮他一下一下地轻揉着,温热的触感加上恰到好处的力度帮他减轻了些痛感。
过了一会,符闻周的情况就好转了很多,面色也没有刚刚那么苍白了,符芸想抽开手却被对方反手拉住。
符闻周骨节分明的手掌包裹住符芸的手,重新放回到他的腹部,符芸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还是疼吗?”
其实符闻周已经好多了,这样的痛感对于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但是他很享受这样的照顾——一种没有被抛弃的感觉。
他哑着声线开口:“嗯…疼。”
像一只朝你撒娇的大狗狗。
符芸当然没有办法拒绝,一边任由他把手搭在自己的手上,一边耐心地帮他揉,凑在他耳旁喃喃低语:“以后再饮食上还是要多注意一些,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娇气呢?”
这次的事情因她而起,符芸的心里面还是有些愧疚的。幸好符闻周现在对她有了一定的信任,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产生防备心理。
反观被说“娇气”的某人,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没有回应她的话,反而脸皮更厚地将头埋进符芸的衣服里面,轻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和他身上一样的沐浴露香味,很舒服。
符芸垂睫,看着符闻周眉宇间的满是被安抚了的愉悦,也不由得心情很好,哪怕是伪装的再完美或是被当成一个疯子,他也不过是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少年。
符闻周愣了一瞬,他好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弯下腰把头埋进符芸怀里,颤抖着闷声低语:“我害怕。”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某几件事情上了,居然在符芸问出口的那一刻才意识到,之前他都是没有味觉的?!符芸叹了口气,伸出手回抱他,自责又心疼地轻声道:“还真成小傻子了?没关系,不怕,这不是好了吗…现在能尝出来苦味就很好啦,回来我给你做甜食,吃了就不苦了。”...
“符闻周你张嘴!”
“不要。”
符闻周撇开头,紧抿着唇,退得离符芸很远,眉眼间满是抗拒。
今天一早,符芸看着符闻周服药,自从那天答应了她会陪在他旁边,他就没有拒绝过服药。
可是今天早晨,符闻周再一次把药压在舌下假装已经吞下去了,熟悉他小动作的符芸自然是发现了。
“为什么不咽下去?”
“不要,和之前的药不一样…有问题。”
“有什么不一样?”
符芸也是好多天没有见过他那么防备的神情了,都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拿错了药。
“苦。现在是苦的。”
符芸不明白符闻周为什么会突然因为药苦而抗拒,他之前从来没有提到过。
她有些疑惑:“那之前的是什么样的?之前不苦吗?”
符芸不会去质疑符闻周说的每一句话,因为她知道,符闻周不会撒谎。
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符闻周可怜巴巴地盯着她,语气肯定:“没有味道。”
符芸安抚地摸摸他的头,不再强求他把药吞下去。
心里面出现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猜测。
如果是那样,她也太粗心了吧!
“符闻周,你之前…有味觉吗?”
符芸犹豫着问出口,她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
“……”
符闻周愣了一瞬,他好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弯下腰把头埋进符芸怀里,颤抖着闷声低语:“我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某几件事情上了,居然在符芸问出口的那一刻才意识到,之前他都是没有味觉的?!
符芸叹了口气,伸出手回抱他,自责又心疼地轻声道:“还真成小傻子了?没关系,不怕,这不是好了吗…现在能尝出来苦味就很好啦,回来我给你做甜食,吃了就不苦了。”
紧接着又笑着打趣:“难怪之前我问你我做的食物味道怎么样,你都不回应我。白费了我那么多功夫,之后你要好好补上,给我好好吃饭!”
符芸想到符闻周之前对于吃饭都是应付了事,估计也是因为暂时失去味觉。
符闻周亲昵地蹭了蹭符芸的胸口当作回应她,心情在不知不觉间放松。
他喜欢姐姐。
后来,符芸还是有些不放心。
和精神病院的刘主任联系后,她再三确认符闻周失去味觉和注意力缺失的确是病情躯体化所导致的,才稍稍放下心来。
刘主任说现在的情况,正是在表明他在好转,恢复成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不错了。
对于他们来说,一个精神病不疯不闹不自残了不就行了吗?哪里还会管得那么多。
可是符芸不同,因为符闻周不一样。
她可以接纳符闻周的全部,因为对方纯粹的、毫无保留的感情,她会以同样的方式回应对方。
晚上,符芸就做了淮山糕。
将淮山药蒸熟后去皮,碾碎成泥,加入少许干玫瑰花花瓣和熟糯米粉揉搓均匀,取小份擀成薄皮,里面包裹上提前熬好的豆沙馅料,再用模具压制成型就可以了。
做成玫瑰花形状的糕点小巧精致,口感软糯,味道清甜。
正好可以在符闻周吃完药以后解苦味,而且又是养胃的点心。
其实药的这点苦味对于符闻周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符芸总是会对他心软,一次又一次。
身旁的床位已经冰凉,被子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尾,昭示着睡在这的人已经离开许久。往常一般都是符闻周在八点十分左右会喊她起来和她一起起床,而且因为病情,符闻周很黏她,符芸想到这里难免有些恐慌,赶紧下床寻找符闻周的身影。符芸推开房门,听到楼下传来走动的声音,悬着的心放下了些,虽然病情好转了些,他能够短时间的独处,但符芸还是有些担心,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匆匆忙忙地下楼去。...
今天是十一月十一,光棍节,也是符芸的生日。
符芸是一个很没有仪式感的人,大大小小的节日都记不太清,更别说是自己的生日了。
她喜欢花,但是不喜欢把它们当作特别准备的礼物,她喜欢惊喜,但是不一定意味着要把它们放在特定的场合。
就像是爱意的表达,并不应该被定义在特定的某一天,花可以天天送,惊喜也可以时时有。
早上还没到八点钟,符芸就醒来了,睁开眼下意识往旁边看——符闻周不在。
身旁的床位已经冰凉,被子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尾,昭示着睡在这的人已经离开许久。
往常一般都是符闻周在八点十分左右会喊她起来和她一起起床,而且因为病情,符闻周很黏她,符芸想到这里难免有些恐慌,赶紧下床寻找符闻周的身影。
符芸推开房门,听到楼下传来走动的声音,悬着的心放下了些,虽然病情好转了些,他能够短时间的独处,但符芸还是有些担心,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匆匆忙忙地下楼去。
符闻周还在厨房里面忙碌,听到响动回过头来,看到是符芸随即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容:“早上好…本来想着再过五分钟就去喊你起来的?吵到你了吗?”
符闻周现在除了在和外人接触时表现出惊慌恐惧之外,和符芸的相处中,言行举止上基本都恢复了正常。
符芸知道符闻周前一段时间被外界抛弃所造成的刺激,所以也没有强求他与外界接触,毕竟那是连她自己都讨厌的事情。
“没有…你今天怎么先起来了?”
符闻周没有回答,而是转身从厨房里面端出来一碗面,简简单单的面条配上两个煎蛋,卖相不能说多好看:“给你做早餐啊。”
一般早餐都是符芸准备,符闻周在一旁打下手,他亲自下厨还是第一次。
符芸看着符闻周把那碗面端到餐桌上,就拿了一双筷子,摆到她面前,脸上浮现出疑惑:“?”
“生日快乐,姐姐。”
符芸沉默了一瞬,下意识回答:“…谢谢。”
如果不是符闻周提醒,她都要忘记了。
“姐姐快吃吧,再不吃就要凉了。”
“你不吃吗?”
符芸看着眼前就摆着一碗面。
“我吃过了。”
符闻周笑着摇摇头,双臂交叉在胸前,一脸期待地看着符芸。
他没说谎,早在符芸来之前,他就把那几个“残次品”煎蛋给解决掉了。
“吃完长寿面,姐姐就可以长命百岁了。”
“迷信。”
符芸抬手敲了敲他的额头,好笑地瞥了他一眼。
然后在对方满怀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将面条送入口中,中规中矩的味道,但是调味很酸——符闻周放了很多醋进去。
符芸很熟悉这个味道,说起来还是她教会符闻周的呢。
那时候符芸刚上初中,符闻周放暑假回国,赶上他的生日,父母不在国内,外婆还在住院,家里面就姐弟两个人,冷冷清清。
符闻周许多天不曾和姐姐说过话,许是借着生日这个由头向她搭讪:“姐姐,今天是我的生日。”
符芸看着面前和她没见过几面的小鬼头,不搭理他的话。
小时候的符闻周还没有那么多心思,过一会委委屈屈地开口:“姐姐…我饿了。”
“不,你不饿。”
“……”
符闻周不说话了,就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盯着符芸,眼眶红红的,好像在控诉符芸做了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
符芸现在想起来,觉得这小子从小就会装,哪里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无辜。
“你等着。”
符芸很快做好了一碗清汤面端到他面前,里面打着两个荷包蛋。
“唔…好酸。”
小符闻周赶紧尝了一口,奶呼呼的小脸上挤出来一个很痛苦的表情。
“酸吗…不酸啊?”
符芸尝了一口,嗯,味道不错。
她小时候是外婆带大的,可能是潜移默化的影响,符芸的口味和老太太出奇的一致——喜酸、喜甜,下面条当然是按照自己的口味来做。
看着小符闻周一脸嫌弃的表情,符芸一脸严肃地忽悠他:“这叫长寿面,就是这个味道。只有寿星才有,你吃完了就能长命百岁。”
这个方法果然有效,符闻周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地埋头吃面,从一开始的一脸抗拒到最后看起来吃得很香。
“姐姐在想什么?”
听到耳边的声音,符芸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在想…你面学得不错。”
符闻周听到这句话自然是明白了肖筱想起来她小时候给他做的那碗面,声音欢快地回答:“是姐姐教得好。”
贫嘴。
除了一碗面以外好像今天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但是符芸一整天都很开心,不是有多喜欢多惊喜,而是她感觉到了被重视。
符闻周不是疯子。
相比较从前伪装出来的完美面具,真实的他其实很可爱,会撒娇也会生气,符芸对他表现出的善意他会以同样的方式回馈。
“哎呦!都怪我刚刚在泡茶,连你来了我都没看见。你这孩子有孝心,这么大冷天的还跑过来。”孟昭平很健谈,裹着军大衣乐呵呵扯着大嗓门,“哎?这小伙子以前没见过啊?这是…”符芸刚想回答,但是对方一副“我都懂”的表情自信开口:“这是你男朋友吧!也好,有个伴多好…小伙子你是不知道,芸丫头每次都是自己来,你说这里离市区又不近,她一个姑娘家的自己过来多不安全啊!”...
又下雪了。
空气清冷,连呼吸都带着寒意,雪花纷纷扬扬地飘洒而下,世界是纯白的。
符芸记得外婆也是在这样的天气离开的,冬天是一个温柔而寡淡的季节。
冬至这天,符芸和以往一样去看外婆,不同的是这次不是她一个人。
思念如马,自别离,未停蹄。
符芸把一束马蹄莲放在墓碑前,马蹄状的花苞纯白素净,枝叶翠绿,缀以白斑,几乎要与雪色融为一体。
符闻周站在一旁默默撑伞,替正在擦拭墓碑的符芸挡住飘洒下来的雪花。
“外婆我和你说……”
符芸的神色没有悲伤,反而兴致勃勃地对着墓碑上笑得和蔼可亲的老人唠着家常。
符芸其实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和老人家叙叙话。
“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她记得老人家曾经和她说过,“思念”本来就是一种很美好的情感,因为被爱,所以才会想念。
而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她站起身来跺了跺有些发麻的双脚:“不说些什么?”
符闻周在国外呆的时间比较长,而且到他后来能记事的时候外婆就已经病倒了,所以他对她的印象并不深。
符闻周摇摇头,符芸也不勉强,两人朝着老人家浅浅鞠了一躬就离开了。
偌大的墓园里面只有一把缓缓移动的黑伞,伞下有两个,撑伞的少年搂着他的姐姐。
从墓园出来以后,符芸低垂着眼眸默不作声,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心里面空落落的。
符闻周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眸色暗淡,搂着符芸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希望在这个世界上,姐姐牵挂着的人只有他一个。
“芸丫头,又来看你外婆啦。”
两人走到墓园门口,守墓的大爷从平房里面出来和符芸打招呼,符芸经常来这里扫墓,见的次数多了,人也就认识了。
大爷叫孟昭平,六十来岁的年纪,是这一片墓园的守墓人。
“嗯,已经去看过了。”
“哎呦!都怪我刚刚在泡茶,连你来了我都没看见。你这孩子有孝心,这么大冷天的还跑过来。”孟昭平很健谈,裹着军大衣乐呵呵扯着大嗓门,“哎?这小伙子以前没见过啊?这是…”
符芸刚想回答,但是对方一副“我都懂”的表情自信开口:“这是你男朋友吧!也好,有个伴多好…小伙子你是不知道,芸丫头每次都是自己来,你说这里离市区又不近,她一个姑娘家的自己过来多不安全啊!”
刚刚符闻周说冷,非要贴着符芸,符芸也只能由着他搂着自己,两人的姿势看上去格外亲密,这才会被孟昭平误会。
“孟叔,这是我弟弟。”
孟昭平大概是没听清,显然又误会了什么:“啊…弟弟好啊、年龄小一点也好。这年头小姑娘都喜欢找比自己年轻的。”
符芸语塞。
“你瞧,你俩长得多有夫妻相,俊男靓女的,多好。”
“……”
符芸长相随符建锋,是淡颜系的清冷美人,而符闻周的眉眼像杨婕,精致立体,如果是个女人的话绝对可以用“妖艳”这个词来形容,两人长得并不像,只是仔细观察五官好似有些相近。
“好啦好啦,还下着雪呢,你们赶紧回去吧,注意保暖,别感冒了。还有,小伙子你可要照顾好芸丫头啊!”
“好的,孟叔再见。”
符芸偏过头震惊地盯着抢先自己一步答话的符闻周,和孟昭平打了个招呼后就犹豫着开口:“你…”居然可以和别人沟通了?
符芸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只是发出了一个音节。
“姐姐想问什么?”
问我还是问我们的关系?
符闻周笑眯眯地低头看她泛红的耳垂,全然没有和外界交流过后的害怕和恐慌的样子。
“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姐?”
符芸挑了挑眉,试图挣脱开对方的怀抱,却被对方贴的更紧了些。
“别动,还在下雪。”
符闻周听出了符芸只是在调侃他,动作更加肆无忌惮。
“可能是因为孟叔是姐姐认识的人吧。”
符闻周草草解释了符芸刚才的疑问。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很赞同孟叔的看法。
其实符闻周目前对于符芸的感情很复杂,他只知道符芸是他想要亲近的存在,最好是建立一种最亲密的关系将他们捆绑在一起。
符闻周需要她,他还不明白什么是喜欢。
一位和符剑锋在国内有生意往来的男人环顾四周,对着符剑锋发问,看似随意的语气暗含压迫感。符剑锋笑着抿了一口酒,自然地回道:“闻周在陪她姐姐,家女不常参加这样的场合,小姑娘一个人我不放心。”符芸一直不和那些富家小姐少爷们往来,在圈子里面见的也很少,这是他们都知道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年底。
符剑锋和杨婕回国了。
上次在电话里面,符芸向他们提到了符闻周的近况,他们不在乎过程只关心结果,再一次对符闻周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这次回国,符家举办宴会,H 市的豪门名流都会参加,符芸和符闻周两人也要出席。
华灯初上,室外大雪纷飞,室内温暖奢华,名流富贵汇聚一堂,推杯换盏。
符芸挽着符闻周的小臂缓缓入场,她感受到了符闻周的身体一直在小幅度地颤抖,呼吸也略显急促。
不用说,这样的环境他无疑是不适应的。
符芸安抚性地拍了拍符闻周的胳膊,示意他放轻松。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符闻周不是害怕外界的一切,而是恐惧这个世界的虚伪奉承。
“闻周!芸芸!”
杨婕一身香槟色挂脖裙,优雅地朝两人走过来,抬起双臂想要轻搂住两人。
符闻周看到杨婕走过来,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躲开她伸过来的手。
看到他的动作,杨婕笑容略微僵硬,但很快恢复如常。
一旁的符芸自然地回抱她,一触即离。
“芸芸,爸爸妈妈工作太忙了,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闻周了。”
“不会。”
符芸摇摇头轻笑,在身后的手牵住符闻周,轻捏了捏对方的指尖,紧接着说道:“符闻周现在的情况已经好转了很多,但还是没有完全恢复。”
符芸很讨厌应付宴会上你来我往的局面,符闻周的情况也是属实,拿他的病情当做理由推拒也不是不可以。
“你带着闻周先去休息室吧,我跟你爸爸还要接待几位宾客。”
杨婕自然也明白了女儿的意思,注意到姐弟两人的小动作,欣慰的同时还有些疑惑,两人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休息室在宴会厅后堂,安静的走廊和厅内的喧闹形成了鲜明对比,除非是出现特殊情况,一般宾客是不会过来的。
“你刚刚叫我符闻周。”
符芸转过头,看着符闻周冷着一张脸,语气不悦,看着有点凶,符芸要是不明白他心里面在想些什么还真会被他唬住,她含笑逗他:“你不叫符闻周?”
“……你之前不是那么叫的。”
符闻周的表情还是冷冰冰的,但是声音里分明带着些委屈,微微垂眸,睫毛轻颤,像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我以前叫你什么?”
符闻周抿唇不说话,眼眶微红,符芸停下脚步伸手抚摸他的眼角,亲昵地用指腹蹭了蹭,笑容不禁又扩大了些:“这就难过了啊?小哭包。年纪这么大了也不嫌丢人。”
符芸大多数时候都会喊他“符闻周”,但是有的时候会叫他“小哭包”。
原因是符芸看不得他红着眼眶装乖的样子,符闻周当然也知道,每次都会抓住她的这个弱点来达到目的。
每当这时候,符芸就会调侃似的喊他“小哭包”,现在叫起来她自己听着都发腻。
听到满意的答案,符闻周心里面泛起异样地满足。
少女本该清冷的面容因为笑染上了温柔,逗弄他的样子让他莫名地贪恋。
宴会厅内。
“怎么没见到闻周啊?听说他这次也过来了。”
一位和符剑锋在国内有生意往来的男人环顾四周,对着符剑锋发问,看似随意的语气暗含压迫感。
符剑锋笑着抿了一口酒,自然地回道:“闻周在陪她姐姐,家女不常参加这样的场合,小姑娘一个人我不放心。”
符芸一直不和那些富家小姐少爷们往来,在圈子里面见的也很少,这是他们都知道的。
“哦,原来是这样。两个孩子感情真好啊…我就是听说他不久前回国了,这不,到现在也没看到这小子。”
“他今天确实是忙着照顾她姐姐,改日肯定。”
“闻周这是准备回国发展吗?你培养得好,这孩子以后肯定也有出息,我以后没准少不了和他的合作…哈哈哈。”
男人看出来符剑锋的推拒,也不再多说,拍了拍符剑锋的肩,语气轻松地笑着和他打趣了几句就离开了。
符剑锋见到男人离开,和气的面色暗沉了些许,多了几分烦躁。
杨婕见状搂上他的胳膊安慰道:“目前闻周的情况对外封锁了,他们也问不出来什么。而且闻周现在的情况在好转,你不要太担心。”
符剑锋听了妻子的话面色稍缓,回握住对方搭在胳膊上的手:“但愿如此吧。”
作为继承人,符闻周他必须能独当一面。
事情总要有它的解决办法,符闻周患病的事情不可能一瞒再瞒,符剑锋和杨婕找她是意料之中。两人就约在花店,符闻周待在工作室里,听不见二人的谈话。杨婕今天穿着一件米色羊绒大衣搭配同色系高跟长靴,进来以后环顾了花店内的陈设,浅笑着开口:“你这里装修的不错。”...
“芸芸,你有时间吗?妈妈想单独和你谈谈。”
符芸不假思索地答应了杨婕后,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那日宴会还没结束,符芸就带着符闻周先行离开了。
符闻周出席了但却全程没有露面,这在以往的社交场合中大概是没有出现过的——他向来是温润有礼,处事和宜,站在人群的正中央侃侃而谈的。
事情总要有它的解决办法,符闻周患病的事情不可能一瞒再瞒,符剑锋和杨婕找她是意料之中。
两人就约在花店,符闻周待在工作室里,听不见二人的谈话。
杨婕今天穿着一件米色羊绒大衣搭配同色系高跟长靴,进来以后环顾了花店内的陈设,浅笑着开口:“你这里装修的不错。”
她的母亲,一直都很优雅。
符芸敷衍地扯了一下嘴角,沉默着递给她一杯咖啡,拉开椅子坐下,等着她继续说话。
杨婕自然也不多绕弯,她这个女儿安静内向,性子淡漠,从不多和别人打交道。
连和她这个母亲也是如此。
杨婕把视线落在工作室内专注扎花的符闻周身上,语气严肃了许多:“芸芸,闻周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我和你爸爸这段时间暂时都待在国内,我们准备把他带回老宅。”
符芸深吸一口气,并不意外,她平静作答:“可以,我没有意见。”
杨婕很意外女儿会回答的那么干脆,话语间带着些欣慰:“我们已经请了比较有权威的医生,会好好的看护闻周,直到他恢复。”
符芸听到这话以后抬起头来,冷着脸质问,语气仍旧平静,但是心里面起了波澜:“看护?你们是看护还是囚禁?和那个破精神病院一样,把他绑到床上让他无力反抗吗?还是说让他去接受那所谓的治疗把他逼到自残吗?”
杨婕被她问的有些愣神,随即回答道:“芸芸,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符芸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符闻周满身鲜血躺在床上的样子,下意识的心软,话到嘴边脱口而出:“我也可以。”陪在他身边。
杨婕秀眉轻轻皱起,语气严肃:“芸芸,我不同意。其实那日在宴会就想和你提的,你没有觉得闻周现在太依赖你了吗?”
符芸沉默,她当然知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会永远都是他的保护伞。他难道一辈子都是这样吗?你有能力护着他一辈子、永远陪在他身边形影不离的把他当个孩子带吗?”
符芸埋下头不说话,冷静下来思考。
作为母亲的杨婕比她残忍的多,但是符芸不可否认,她是正确的——符闻周不可能一辈子这样。
可符芸又怎么会想不明白?她只是在自欺欺人。
符闻周离不开她的同时,她也贪恋符闻周所带给她的快乐。
她很孤独,她厌恶尔虞我诈,她喜欢毫无保留,因为她渴望最纯粹的爱意。
“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的爱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并且永远的扶持我。——《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